上官云风给茗芳递了几次拜帖，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剪月又一次垂头丧气地回来，刚想劝上官云风消停会儿，忽见他又在让弄花磨墨。“爷，您别折腾了，那杜茗芳摆明了不想见您！”上官云风刚蘸了墨的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汁落在桌上空白的拜帖上。“去叫子旷来！”果不其然，恒空写的拜帖被茗芳妥妥地收下了，还应下第二日就要相见。不过回话里特地嘱咐，只见他一人。上官云风亲自把恒空送到茗芳家，临下车时一把按住恒空的肩：“子旷，贤弟，你可千万、千万记住不要破功，否则伯父非得打死我！”“风哥哥，你嘱咐我不如多嘱咐嘱咐大师兄和三弟啊。”“嗯……”上官云风满怀不安慢慢松开手，“去吧……” 影壁后的小庭院里种着满满的月季，散发的香气时而浓郁，时而淡雅。身处万花丛中，恒空不由得低头闻闻自己身上有没有与之不宜的味道。茗芳靠在卧榻上等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个青瓷器皿，最大的壶里盛着冰镇酸梅汤。她依然是一身干练的短打扮，不过换成了浅蓝染花的细麻衣。“恒二爷的拜帖，着实让我受宠若惊啊。”看见恒空进来，茗芳起身行礼，“请坐。”“难道不是茗芳姑娘想见我？”恒空一点儿也不客气，一落座就自顾自地喝起了酸梅汤。“这话从何说起？我与二爷素不相识。”“我家上官少爷写的拜帖都被你退回了，我写的你才收下，这还说明不了问题？”“目的不纯还爱说谎话，跟这种人打交道太累。”茗芳又回到卧榻上，给旁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点点头退下。“他说了什么谎话，让姑娘这就看出来了？”“他说‘伏腰掀’，‘竖尾剪’是他自己的招式，不是现学现卖的。”“哈哈哈，这话说真也真，说假也假。我们几个打小一起练功，大舅舅招招式式都教过了；不过有的人学得会，有的人一耳进一耳出。”“你的意思是他学过但是没学会，现在从你这里取经只是重温而已，不算现学现卖？”“你怎么知道他是从我这里取的经？”“‘伏腰掀’，‘竖尾剪’。就这两个招式的名称来看，是从大虫捕食的动作中取得的。怎么想，都是你雪凇虎恒二爷的招式吧。”茗芳伸直了双腿搭在榻尾的脚枕上，修长的腿型展露无遗。“不错嘛。那你觉得，他的这两招可还行？”恒空的目光略微在那双腿上停滞。“东施效颦尔尔。我当然还是想瞻仰一下真正的沉鱼之容啊。”“要比剑？”恒空也很想知道上官云风口中的“功夫不错”究竟是什么水平。“今日就算了。我要休息。”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经过恒空面前时带来一股略微刺鼻的怪味儿。丫鬟把托盘上的物什一件件摆在茶几上，接着开始摆弄这些物件：点燃白瓷灯，打开精致的匣子，用签子挑出一点儿匣子里的褐色膏状物涂在一根玉石杆上的小盅儿里。丫鬟把玉石杆递给茗芳便退下了，茗芳把沾着膏子的小盅儿对准白瓷灯灼烧。不一会儿那膏子冒起了泡，茗芳含住玉石杆的另一头吸起来。“这是什么？”恒空问。“我还以为你们镖局的人都见多识广呢。”茗芳吐出一口仙气喷在恒空的脸上，那味道像烧干树叶一般呛人。“咳咳咳……”恒空眼泪都被辣了出来。“这就受不了了？你习惯习惯就能尝出来，它的味道其实是甜的。”茗芳把玉石杆递过来，“试试？”恒空忙摆手：“太呛。到底是什么东西？”“福寿膏，皇上赏的。一开始感觉不到它的妙处，多来几次才知道，像得道成仙了一般。”茗芳又吸了一口，表情如痴如醉，眼神也变得迷离。恒空越发好奇：“得道成仙？是什么感觉？”“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描述不出来。”茗芳又把烟嘴转到恒空面前。恒空喉头动了动，慢慢靠近烟嘴。就在他微微张开嘴要上去含住时，他猛然想起还在门外马车上等候的上官云风。“这个女的……没有要跟我比剑，而是让我含住她含过的东西……这算是狐媚之术么？我在干嘛？”“不，”恒空起身，“我该走了……镖局还有事。”“好吧。”茗芳也没有挽留的意思，“日后有机会再切磋剑法。妈妈，送一下恒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