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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两个寡妇相邻而居,东家的王寡妇长得丰满,稍大几岁;西家的赵寡妇长得小巧玲珑,身材苗条,很时髦。
王寡妇和赵寡妇隔着一道没人的高墙,两人经常站在墙根下,面对面的拉呱儿。七大姑八大姨,陈芝麻烂谷子那些事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男人身上去了。
这天,王寡妇说有人给她介绍了个男人,明天一大早要去村东河坝上相亲哩,想让赵寡妇给剪一下头发。赵寡妇一听,寻思着让王寡妇走在前面了!心里多少有点别扭,接过王寡妇手里的剪刀,让她把头从墙头靠过来,便咔嚓起来。等剪完发,王寡妇从兜里掏出小镜子一照,惊叫道:“啊哟大妹子,你怎么给俺剪得这么短啊?”赵寡妇把人家的头发弄糟了,不过,她心里隐隐有些得意,便打着哈哈说:“如今的女人都喜欢留短发,显得多精神啊!”
第二天,赵寡妇待墙根下,听到王寡妇和一个男人坐在院里说着悄悄话:“你看俺的头发是不是剪短了?一点也不好看吧?”只听男人说:“早晨在河坝时,你就总摸弄头发,就知道你是嫌头发短了,我就带来一件礼物送给你。”
赵寡妇听到这里,心里就慌了,她踮起脚来,抻着脖子向东院瞅去,那男人亲手把一块红头巾给王寡妇盖到头上,那红头巾在阳光下红艳艳的,王寡妇一下年轻了好几岁。赵寡妇心里嘟囔着: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把头发给她留长一点呢!
赵寡妇心里不是个味儿,不行,不能落在这个老寡妇后面!她想起上个月“相”了一个男人,嫌那男人肤色太黑,就没答应他。现在想,王寡妇相中这个男人,不是更黑吗?俺马上就捎信过去,就在家里相亲,气死这个老寡妇!
东院的男人刚走,赵寡妇就将一件连衣裙递给王寡妇说:“大姐,俺这件裙子下摆有点儿长,你给俺改一下。俺要在家里相亲哩!”王寡妇接过裙子,笑着就进了自己家。不一会儿,她就把改好的裙子从墙头递给了赵寡妇。当赵寡妇套到身上后,便恼怒地向王寡妇埋怨起来:“大姐,你咋把下摆剪得这么短啊?你是不是成心要报复俺啊?”王寡妇说:“大妹子,你尽管穿着它相亲,男人稀罕哩!”赵寡妇心里想,这个老寡妇准是嫌俺把她的头发剪短了,成心想让俺在男人面前丢丑啊!
赵寡妇相亲时,王寡妇也蹲在墙根下偷听着。就听那男人说:“你的皮肤真白,真好看。”赵寡妇问:“喜欢吗?”男人说:“喜欢喜欢!”赵寡妇高兴了,心想,老寡妇还真了解男人心思呢,幸亏把裙子剪短了,才让眼前的男人硬是错不开眼呢!
就在赵寡妇相亲的当天晚上,东院的王寡妇去院里的厕所,突然看到墙头上有个黑影儿一闪,便跳到赵寡妇的院子里去了,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响,那个男人进了赵寡妇的屋。
第二天,王寡妇把赵寡妇招呼到墙根,赵寡妇打着哈欠,王寡妇红着脸说:“大妹子,以后可要多多检点,你说一个大男人,在咱这寡妇墙头上翻来翻去的,像个啥?这要是传出去,咱俩的脸往哪搁呀?”
赵寡妇在王寡妇脑门子上戳了一下子说:“大姐呀,这都什么时代了,咋还封建哩?你没见如今的年轻人,三分钟谈恋爱,五分钟就睡在一起了?咱俩都是过来人了,谁还不知道谁呀?”说着就懒洋洋地回屋里去了。
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无边响起闷雷,要下雨了。王寡妇正睡在梦乡,突然听到赵寡妇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大姐,快出来呀!抓野男人啊!”
王寡妇慌忙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一看,赵寡妇正拿着竹扫把,朝着墙头上一个黑影抡去。王寡妇也赶紧从墙根拿起一把铁锹,也要向黑影打将过去。墙头上的黑影惊慌地喊:“别打,是我,是我啊!”紧接着,墙头上呼啦一下子闪起了手电筒的亮光。
赵寡妇手里的扫把没有停,“打的就是你!”
王寡妇喊了起来,“大妹子,别打了,别打了呀!”
赵寡妇借着手电光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寡妇相中的那个男人!“原来是你啊?”赵寡妇就讥讽起王寡妇来:“大姐,真没想到,你怎么也像俺一样啊?也熬不住了?”
王寡妇哪能受住这话呀?对站在墙头上的男人怒声吼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流氓!你给我滚!”
赵寡妇幸灾乐祸地说:“哎哟,大姐,别在俺面前演戏了,你不约人家,人家就敢来你家了?咱俩是矮人别说短话,谁也别说谁了!”
突然,墙头上的男人向赵寡妇吼道:“你给我闭嘴!不准你侮辱她!”“哎呀呀,这还没成亲,就护上了!”赵寡妇在黑暗中,得意忘形了。
这时,墙头上的男人用手电照向赵寡妇的房顶,“妹子,你向你房子上一看,你就明白了。”
两个女人同时向赵寡妇房顶上望去,只见全是黑瓦的房顶上,掺杂着五六片红瓦。赵寡妇惊讶地喊道:“天哪,原来是给俺房子上换了那几片瓦呀?”
墙头上的男人说,那天,他在王寡妇家里时,就发现了赵寡妇房顶上乱了几片瓦,心里就想着,等他再来时就给换上。不想今晚雨来得突然,就来到这里,踏上墙爬上房……男人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不小心把你们俩吵醒了,回屋里睡去吧。说着跳下墙,走出了院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赵寡妇心里内疚,本想抓住这个机会羞羞王寡妇,谁知没打着狐狸惹了一身骚。但心里还是被王寡妇的男人感动了,对王寡妇说了声:“对不起大姐。”
不久,东西两个寡妇在同一天要出嫁了。两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不由走到樯根下面对面。
“再也不能天天吵了!”
“俺会想你的!”
踮着脚,两个红衣女人隔着墙头抱在一起,院里传出哭声,那哭声透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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