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辅新书院成立于2016年,缘起于北大燕南园三松堂冯友兰先生“阐旧邦以辅新命”的哲学思想。用文化传承带动仁商培养,以仁商培养促进文化传承。倡导营商致仁,推动仁商济世,践行文化自信,弘扬企业家精神。欣逢民族复兴的伟大时代,传播仁商之道,用哲学为商业筑魂。打造产、学、研、一体的国际化平台,致力于为中国经济发展培育仁商的第五大书院。
招商君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周其仁在基石资本年会上演提到“经济突围”。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周其仁在基石资本年会上演讲再次提到了“经济突围”,在演讲中周其仁教授提出我们现在主要被两个力量围住了:一个是全球格局正发生所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正当其中,被围住了,另一个力量是我们自己多年的高速增长带来的国内经济的一些变化,这也把我们围住了。早在2017年周其仁教授就在他的作品《突围集》中提到经济局势的变化与经济突围,现在看来,依然有思考价值。从高增长到经济下行,我们要应付的“三块石头”

中国经济正面临很大下行压力。以季度数据折成年率来看:从2007年最高点15%的增长率,到现在的7%—能不能稳得住还是问题—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增长速度下来一半,不是一个小事。这一波经济下滑有三个起因:外需收缩、行政管制造成的制度成本上升,以及真实利率转正。
最大的挑战其实还在国内,因为经济高位下行,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因为下山时带着强大的惯性,可能稳不住就冲出滑道。另外,经济高位增长时水面下掩盖着不少石头,水位一落,硬硬的石头就露了出来,“水落石出”。
我们将要应付三块大石头。
第一块是成本。经济增长是连续过程,今年的收入就构成明年的成本,这个道理很浅显。中国经过这么多年的高速增长,成本曲线先降后升,持续往上走。现在“成本”这块石头,早把很多企业,尤其是本来就缺乏成本控制能力的企业,顶得非常难受。现在大家都在熬,熬不下去只有关门,因为受到两面夹击,一面是市场订单不够,一面是成本太高。
第二块大石头是债务,真实利率反转是大麻烦。债务又是长链条,一家公司债务违约,会让一批公司甚至一个地区都受连累。现在人们关注中国的地方债。我的看法是,最危险的还不是债务总量,而是这些年用债务所做投资的质量。如果仅仅是负债率高,但未来回报率不低,那还比较好办。问题是行政主导的“投资”,项目质量堪忧,将来会不会产生回报,拍完脑门拍屁股走人的决策者并不在乎,投融资体制的改革远没有到位。这里面的风险不小。
第三块大石头是过剩产能。好的时候人们把将来看得更好,意气风发上产能。遭遇下行,预期翻转,前后左右的产品都卖不动,才知道产能还会过剩。依照过去的经验,去产能涉及资产价格的较大调整,还涉及失业,去谁的产能谁痛,所以都希望去别人的产能,好叫自己熬过去。问题是家家打同样的算盘,过剩产能压生产者物价,调整期就人为拖长了。
高增长水位下降,三块大石露出水面,这就是当下中国经济的困局。现在看得明白,中国经济非转型不可,因为过去的支柱再也撑不起持续的高速增长。上面讲了,中国高速增长得益于积极加入全球化,所以发达经济疲软,中国难以独善其身,因为两个海平面息息相关。如何实现经济突围

总体看,中国经济要更多依靠内需,要在连年高速增长的基础上,让内需在引导经济持续增长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要实现这样的转型,就要落实深层次结构性改革,启动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未来十年二十年,中国这样体量的大经济,将更多依靠内需来支持增长。
这个判断没有太大分歧,但内需恐怕不会很快顶上来。2012 年,工业在中国 GDP 总额中还占 47%,庞大的中国制造本来一直为全球需求而生,靠现存内需消化不了。至于潜在的内需,非有结构性改革特别是收入分配结构的改革不可,也不是说释放就能释放出来的。过去讲了这么多年,内需还是难挑大梁,根本原因是居民收入板块占国民收入比重还是偏低。这个症结不解决,我国内需就只能是潜在的。
在现实约束下,千难万难,再难也要坚持开放。首先要看到全球化遇挫,但开放还有潜力。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平均增长率下降,但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全球所占份额增加。中国早期开放不能不以发达国家为目标市场,因为那里的购买力不但高,而且是现成的,商业通道、基础设施、信用与金融服务也都是现成的,中国只需埋头做世界工厂、世界车间,不愁产品没销路。
第二个发力方向是产业升级。现在有舆论说,中国的人口红利没了,所以不行了;人工工资涨了,所以不行了。这是流行之见。但现实还有另一面,即中国 2015 年人均GDP 8000 美元,虽然比刚刚开放时大大拉近了与高海平面的落差,但跟发达国家比,人均收入依然有多倍之差,怎么说没戏就没戏了?
第三,集聚和集中。城市化的内涵是人口在空间上重新布局,是人口与经济资源的“集聚和集中”。全球城市人口占总人口一半多点,但城市占地只占地球表面极少一点地方,总趋势是,在越来越少的国土面积上集聚更多人口和产出更大经济总量。美国将近 80% 的城市化率,城市占地仅占美国国土的 3%,其中纽约人口占全国的 7.5%,GDP 占 10.1%,占地面积呢?曼哈顿不到 60 平方公里(加上水面也不过 87.5 平方公里),纽约市五区总共也不足 800 平方公里。日本三大都市圈,差不多集中了 70% 的总人口和三分之一的经济总量,占地多少?大东京都市圈 1.3 万平方公里,比我们的北京市还小。不一样的行动,有不一样的未来

小结一下,现实是高速增长后转入转型困局,但突破困局的可能性并存。
第一,转折不可避免,由不得我们高兴还是不高兴。随着发达经济高海平面的低增长新常态化,中国以往几十年出口导向的高增长,势必改变。
第二,“水落石出”无可避免,经济水位的下降很现实,石头露出来很无情,只能通过降成本、重组债务、优胜劣汰去产能才能渡过难关。
第三,未来有三个突围方向:一是对外投资带动对外贸易,开拓全球化新边疆;二是已成形的中国制造继续寻找比较优势,启动产品和产业的技术升级;三是以深化改革扫除资源在更大范围内流动、集聚的障碍,进一步释放城市化潜力。
为此,振奋改革家、企业家和事业家精神,具有决定意义。大家看未来,乐观有乐观的道理,悲观有悲观的原因。但未来不是“观”出来的,而只能是行动的结果。我不相信自己有预言未来的本领,未来中国经济究竟如何,取决于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这支产业家、企业家、投资家队伍,大家怎么判断、怎么决策、怎么行动。不同的行动,有不一样的未来。
来源:产业转移促进中心
编辑:Rachel
审核:华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