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我  记录：柚子
01当母亲把那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带到十八岁的我面前告诉我这是她给我介绍的男朋友的时候，我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那天一大早在宿舍刚起来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小洁啊，今天下午的课先不要上了，中午回来一趟，妈妈有重要的人介绍给你认识。”我很纳闷，自母亲离婚带着我离开家乡以来这么长时间，我们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亲戚们也长久不来往了，重要的人会是谁呢?但是一向乖巧的我还是没有多问，中午请了假便急急赶回家了。说是家其实也只是妈妈租的一个小小地下室。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家暴酗酒烂赌，每次输完钱回来就喝酒，喝醉了就拽着母亲的头发暴打。母亲终于在一次被打断鼻梁骨之后忍无可忍，狠下心来和父亲离了婚，带着年幼我来到了这个城市。偌大的城市，繁花似锦。可初来乍到的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母亲没学历没技术，一个中年妇女辗转打了许多零工含辛茹苦地把我供上了大学。我也很争气，学习用功，没课的时候就去做兼职，今年刚大一，母亲也找到了相对稳定轻松点的工作，在一个高端小区的物业做保洁管理。母亲常常为了不能给我更好的生活而自责，看着我的旧衣旧鞋叹气。可我却觉得日子虽然清苦了些，却有滋有味，直到我回家之后母亲的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破了这份平静。                             02“小洁，你听妈妈说，妈妈都是为了你以后打算，妈妈难道能害你吗？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呀。”母亲一边往我脸上扑着粉，一边着急地解释：“当然不是真的要你和他在一起，妈妈怎么舍得呢？这些都是假的，妈妈不会让你嫁给他的”。我的头嗡嗡作响，在呆若木鸡任由母亲给我描眉画眼的过程中我总算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男人姓郑，是个建筑设计师，母亲小区的业主，家境颇好，小区里有两套房子都是他的。他父母早亡，自己一直被公司外派驻外工作了七八年。收入虽高，但是没有父母帮着张罗再加上一直不在国内。所以婚事就被耽误了下了，年纪大了，外形也不佳，性格又木讷不善言辞，所以回国之后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孤身至今。前段时间他家房子漏水母亲找人去帮他清理修缮了几次后，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母亲看设计师大龄单身，条件又好，就渐渐动了心思。母亲年轻时候也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漂亮姑娘，只是多年的辛劳让她褪去了当初的好颜色。那天她精心打扮后煲了汤送到设计师家里，想探探他的意。母亲本意原想着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那她们母女俩的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母亲以给他介绍对象为由问了问他的择偶标准，谁料想这样一个矮矮黑黑满脸坑的老男人嘿嘿一笑：“我辛苦忙碌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凑合着找，别的没什么要求，年轻漂亮就行，越年轻越好，持家工作学历都不看，也不用她赚钱 。”母亲暗骂了一声老色胚，同时心下一凉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了，再贤惠持家也没机会了。眼看这么一个翻身的好机会要错过，她一急一转念想起了我。十七岁的我完美继承了母亲年轻时的美貌，出落得亭亭玉立，就算是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和最旧的鞋子我也总能感觉到男生们落到我身上炙热的目光。母亲想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办法。她翻出了手机里面我的照片给设计师看，设计师当时眼就直了。母亲却又马上收了起来：“郑老师，我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你的，只是她现在年纪还小呀，还在上学，你们谈恋爱可以的，但是等她大学毕业了才能结婚，你才能碰她，你同意吗？”设计师拿着手机看着我的照片挪不开目光，想到两年后才能在一起考虑了一会，又抽了一支烟。再一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自己都四十岁了还能收获一个嫩生生的大学生老婆，等就再等等吧，这样送上门的好艳福真是从来没遇到过，喜滋滋地同意了。于是就托了母亲安排了今天的见面。母亲看着我惊慌地快掉眼泪，也不能说太多，只一直和我说不会真的把我嫁给他，只让我先和他见面约会 :“小洁，你信不信妈妈？妈妈说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一分一毫就不会，妈妈一定要想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这只是妈妈计划的一部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母亲坚定地握着我的肩膀，慈爱的目光让我无法怀疑她，不管她说什么，我只能选择相信。咖啡馆里，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男人，黑且矮小，干瘦的脸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乐得开了花，一脸坑结成褶子泛起来。我只能照妈妈说的微笑地走过去，妈妈牵着我的手，暗暗使了使劲儿。见面过程很顺利，设计师一眼就相中了我。夸我比照片上更漂亮，临走前还送了我一根小小的钻石项链作为见面礼。会面结束后我继续回去了学校上课，而后的时光里，我照着母亲的安排，戴着那根钻石项链，一周和他约会一次。每次都是在咖啡馆或者电影院，他也还算绅士，每次约定，全程最多只握握我的手，并没有太多过分的举动。有了这层关系后，母亲也搬进了他小区空置的一套房子住，他看我们生活艰难，也常常给我们一些生活费。我们母女俩的生活渐渐好起来。我虽然还是很膈应和不解，可还是选择继续听母亲的话，遵循她的安排，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两年眼看就要到了，设计师越来越开心，甚至开始计划起了婚礼，我却一天天绝望起来。                            03直到有一天，母亲怀孕的消息犹如一个惊雷在我头顶炸开，她怀了设计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