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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布斯堡王朝的航海野心:伊比利亚半岛国王们的官方秘密地图(留言赠书)

阅读量:3857121 2019-10-27


文 | [芬]马里奥·T.努尔米宁 译 | 尹楠
摘自《欧洲地图里的世界文明史》,东方出版社2019年11月,已获出版社授权。
在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精美地图的边缘,有这样一串文字:“一幅通用图,包含迄今为止在世界上发现的一切。1529年,迪奥戈·里贝罗在塞维利亚造出了这样一幅图。根据1494年西班牙天主教国王与葡萄牙国王若昂在托德西利亚斯达成的条约,这幅图被分为两部分。”虽然迪奥戈·里贝罗(约1480—1533)的地图是对当时已知世界地理位置描述最精确的,但它也是一幅政治地图,旨在表明目前统治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对有争议的印度洋上的香料岛的权利。
费迪南德·麦哲伦的环球航行,尤哈·努尔米宁世界地图收藏,赫尔辛基
由费迪南德·麦哲伦所实现的全世界第一次环球旅行探索出了太平洋的真实大小,这一信息首次出现在地图上。北美洲东海岸,即从今天纽芬兰延伸到巴拿马的全部海岸线,也以惊人的精度被绘制在地图上。关于拉布拉多之地——现在被称为拉布拉多半岛,地图上称它为是“……由来自布里斯托尔镇的英国人(约翰·卡伯特)发现的,这儿没什么值得占有”。
迪奥戈·里贝罗的地图显示,对于英国人在北大西洋的探险,以及葡萄牙人统治的印度洋和香料群岛等地区,西班牙人都掌握了非常详细的资料。除了精确的地理信息之外,地图中还有许多关于非洲和美洲大陆各地历史、植物群和动物群的有意思的描述,这些信息都在引诱着人们更深入探索。实际上制图者没有关于非洲内陆植物和动物的信息,这些图主要是装饰元素,而不是基于任何真实知识的描绘。向东航行的船只飘扬着葡萄牙国王的旗帜,而西班牙旗帜下的船则向西航行。葡萄牙人迪奥戈·里贝罗所制作的地图中仅有四幅世界地图流传至今,分别被保存在世界不同博物馆中。在里贝罗作为制图师和仪器制造商开始为西班牙国王效力之前,他在海上度过了很多年。年轻时,他于1502年参加了瓦斯科·达伽马的印度旅程,之后担任过许多艘船的船长。
1523年,他收到了西班牙皇家贸易公司和海事管理机构——贸易部的邀请,接受了一个新职位,负责天文学研究。后来他在同一个机构担任首席航海家(主领航员)助理。
在哥伦布第一次西印度群岛航行仅仅几年后,1503年,西班牙的天主教君主伊莎贝拉和费迪南德就在塞维利亚设立了贸易部。这个行政管理局的规模与重要性逐渐膨胀,其目的是要实现在印度群岛委员会所规划的西班牙统治下的各殖民地的殖民政策,范围包括西边的美洲大陆,以及后来的菲律宾和其他东方岛屿。行政管理部门从属于西班牙国王,监督通向上述地区的船舶交通以及不断增长的长途贸易、定居点和天主教会的宗教活动,最重要的是收集由西班牙控制的所有海外地区的地理信息。贸易部的参考对象是葡萄牙的印度部,后者建立的时间稍早,目的是为了监督葡萄牙国王在世界海洋领域的商业及政治利益。这些机构制作的海图帮助这几位国王在争夺世界霸主地位的时候,在各自的领地推进其政治和贸易活动。
塞维利亚——西班牙的外贸中心,现藏马德里美洲博物馆
殖民政策在16世纪的西班牙发挥了核心作用,其目的在于利用殖民地自然资源并改造土著人的同时,牢牢控制住海外殖民地。如果没有宇宙学者制作的精确地图展现出殖民地的地理位置、边界以及通向新大陆的安全航海路线,印度群岛委员会所制定的殖民政策便难以执行。西班牙塞维利亚的贸易部成为宇宙学信息的重要中心,宇宙学家(cosmographer,此处被称为“宇宙志学者”更为妥当。一般认为,宇宙志出现于14世纪的中东地区,并在16世纪在欧洲产生重大影响。宇宙志是一门研究并制作宇宙及地球精确绘图的学问。在欧洲地理大发现中,宇宙志学者广泛参与到了新大陆和新航线的探索中,他们中很多人同时也是探险家和地理学家。——国历君注)和制图师与海事专家们在这里展开了密切合作。
迪奥戈·里贝罗世界地图,绘制于1529年,现藏梵蒂冈教廷图书馆
迪奥戈·里贝罗1529年制作的地图是由西班牙贸易部保留的官方世界地图的一个副本,该地图被称为《皇家登记册》或《通用登记册》。皇家贸易部的两名主要官员——首席宇宙学者和首席航海家保留了这幅官方地图。迪奥戈·里贝罗担任贸易部的首席宇宙学者一职五年,他在这个极其重要并且薪酬丰厚的岗位上负责保持《皇家登记册》的更新。历史学家艾莉森·桑德曼研究表示:“在贸易部工作的宇宙学者会例行参与修改样板图表,给领航员上课,参加领航员的许可考试,检查图表和仪器。”相比之下,首席航海家的任务是根据水手带回的最新信息,帮助首席宇宙学者制作《皇家登记册》。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皇家登记册》包含了整个16世纪遥远地区最准确的地理信息。各国的皇家贸易部向海员颁发许可证,令其远航至新的土地。这些举措使得船长和领航员总是能在航行中使用最新版本的海图,并将海图中包含的任何可能的错误直接报告给该机构,使《皇家登记册》可以持续保持更新。
所有过时的海图都被下令销毁,16世纪以来,海上所使用的原始海图没能留存下来供研究人员研究。因此,我们不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在16世纪使用的海图究竟有多详细。不过,这些图毫无疑问相当详细,因为西班牙到中美与南美的海运贸易,以及葡萄牙经过非洲南端到印度和东南亚的贸易,早在16世纪30年代就已非常活跃。
在西班牙和葡萄牙,与海图或《皇家登记册》有关的水手和制图师都被下令严格保密。虽然两国的法律都规定若向外国竞争对手泄露这些海图的详细资料将受重罚,不过这些精美的世界地图有时候会作为贵族家庭的外交礼物和婚礼礼物,委托迪奥戈·里贝罗这样技艺娴熟的工匠制作。完全禁止地图制作不符合任何国家的最佳利益,国家的统治者都需要通过在地图上显示他们征服的土地来宣示其占有。然而,这些地图不能太详细,因此竞争对手不能利用新的海上航线来攻击西班牙船只,而这种事后来经常发生。
基于官方登记册的所有已知地图,包括漂亮的里贝罗地图,都是作为礼物而制作的《皇家登记册》的副本。《皇家登记册》的原始版本没能留存到今天。因此,我们不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在16世纪使用的海图的详细程度。这些作为礼物的“纪念版本”无疑是非常详细的,但它们的地理尺度太小,在战略、军事或商业上并没有任何真正价值。当然也不可能依靠这些图去航行。
虽然,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君主权威下工作的海事管理机构,掌握了16世纪有关世界海洋最详细的地理信息,但同时,在这两个国家没有印刷出一幅带有新地理信息的世界地图或带注释的图集。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收集的地理信息必须由海事管理局严格监督,正如我们所指出的那样,因此,它不像在欧洲其他地方一样自由传播。学者玛利亚·波图翁多研究发现:“新大陆的宇宙学,及其地图、地理描述和对区域自然资源的描述颇具价值,不仅是因为财富和贸易路线必须得到保护,还因为印度理事会被明确授权代表皇室管理和利用资源。理事会的运作基于的理念是,那些敌人——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后来的荷兰人——如果他们不能找到战略港口或了解西班牙舰队所采取的路线,那他们就无法发动进攻……自1510年起,西班牙贸易部受此指示,对通往西印度群岛的地图和航海图严格保密。”
1544年,第一幅根据西班牙贸易部所控制的信息制作的新大陆地图在安特卫普印刷。出生于威尼斯的海员、探险家和制图师塞巴斯蒂安·卡伯特创造了这幅罕见的地图,其中两份副本被保留下来。1518年,卡伯特被任命为贸易部的主领航员,这一职位非常抢手且报酬丰厚,他在这个位子上度过了令人震惊的三十年。他的职责包括培训船长,开发导航设备,最重要的是把航海家们带回来的新信息记录在官方登记册——《皇家登记册》中。塞巴斯蒂安·卡伯特凭借自己的职位,获得了当时有关西班牙皇室在世界各地统治地区的最佳信息。
塞巴斯蒂安·卡伯特肖像画,现藏布里斯托市博物馆与美术馆
塞巴斯蒂安·卡伯特是探险和制图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在漫长而不平凡的一生中,他成功地赢得了国王的青睐,但是他和他最亲密的同事关系却很差。他在西班牙贸易部担任公职期间,与下属在海上和陆地上都发生过严重冲突。人们描述他的性格时,常形容他易怒且阴险,但他也是一位非常有活力和勇敢的探险家。塞巴斯蒂安·卡伯特的父亲是西北航道(西北航道是自大西洋通过加拿大北极岛至太平洋的航路,译者注)著名的探险家,他可能跟随他的父亲约翰·卡伯特参加了1497年从布里斯托尔出发到纽芬兰的著名探险。在为西班牙国王效力之前,塞巴斯蒂安·卡伯特子随父业,作为宇宙志学者为英国国王亨利七世服务。1547年,年老的卡伯特回到英国,并继续为亨利七世的儿子亨利八世效力。
在贸易部任职期间,塞巴斯蒂安·卡伯特主导了几次探险活动,但只有一份确凿的文献证据得以保留。始于1526年的这次探险,共有四艘船和二百人参加,其目的是航行绕过南美洲,跨越太平洋,到达香料群岛。在到达南美洲南部边缘通往太平洋的海峡前,卡伯特考察了位于今天阿根廷和乌拉圭边界处的拉普拉塔河(又称白银之河)。他相信会在这一巨大河流水系的支流中找到黄金以及通向太平洋的航线。三年后,一脸憔悴的卡伯特回到了塞维利亚,他没有带回金子,陪他回来的只有二十四名身体虚弱的水手和一条破船。塞巴斯蒂安·卡伯特的行为在贸易部遭到了攻击,他被判流放摩洛哥四年。但是查理五世赦免了卡伯特,并邀请他回到了贸易部继续他的老本行。卡伯特没有按原计划到达香料群岛,但是对拉普拉塔河的探索,使得西班牙开始了对南美洲内陆的统治。
1544年,卡伯特向国王申请,准许印刷他所创造的世界地图,他还在德国和西属尼德兰寻找熟练的铜雕刻师。同年,在获得许可后,卡伯特著名的超大尺寸壁挂地图在安特卫普出版。地图的地理信息来源于西班牙《皇家登记册》,因此它提供了关于南美洲大陆和东南亚地区相当详细的最新地理信息,但是对地中海、不列颠群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只有肤浅的表现。
塞巴斯蒂安·卡伯特1544年世界地图(细节):南美洲的大河。现藏法国国家图书馆
在西班牙人看来,香料群岛位于地图的左侧,因此从欧洲的角度来看,香料群岛位于西边。南美洲的大河——亚马孙河和拉普拉塔河都被重点描绘,这也是在强调卡伯特作为这些地区首位探险家的成就。浩大的亚马孙河从西向东横跨整个大陆。各色岛屿分布河中,河的岸边则用城堡和不可思议的丛林城市的插图作为装饰。拉普拉塔河被画得与亚马孙河几乎一样大,卡伯特正确地表现了它从北到南的走势。大陆的内部被巨大的山脉隔开,西班牙人逐渐发现了这些山脉,他们也开始从中获得更多信息。
塞巴斯蒂安·卡伯特1544年世界地图。现藏法国国家图书馆
位于地图边缘的注释也描述了由塞巴斯蒂安的父亲约翰·卡伯特所率领的著名考察,他于1497年从布里斯托尔航行到纽芬兰。塞巴斯蒂安将他父亲发现的这些地区放在了很远的南方,比迪奥戈·里贝罗在其地图上放置的位置更靠南。这并不是错误,而是故意为之,这是要向英国国王表明,这些地区属于英国而不是法国,因为在其父发现这些地区二十多年后的16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法国人派出自己的探险家乔瓦尼·达维拉扎诺(1485—1528)和雅克·卡地亚(1491— 1557)到达了同一水域。
他父亲发现新土地过程中遇到的某些问题,对于塞巴斯蒂安·卡伯特非常关键,因为他继承了英国国王颁发的许可证,相应授予他这些土地上一定比例的财富,因为他的父亲约翰·卡伯特早已在其探险中为英国国王“征服”了这里。而同时,哥伦布和许多其他探险家也被授予过类似的许可证,他们也都出发为自己的君主寻找财富和新的土地。
并非所有在西班牙和葡萄牙有影响力的制图师和宇宙学者——例如迪奥戈·里贝罗与塞巴斯蒂安·卡伯特——都直接效力于皇家办事处,相反,他们只是从办事处获得一份有偿支付合同。在塞维利亚生活和工作的独立学者中,最著名的是佩德罗·德·梅迪纳(1493—1567),他在16世纪30年代作为制图师和天文学者仅在西班牙贸易部工作了几年。他最著名的一本书《航海艺术》(原文为西班牙文 Arte de navegar)于1545年独立出版。这本书为16世纪的航海理论奠定了基础。它迅速成为非常受欢迎的航海教科书,并被翻译成多种欧洲语言。
从16世纪50年代起,里斯本至少有六家工作坊制作航海图。虽然大多数航海图资料已经消失数个世纪,但一些由独立制图师制作的海图甚至完整的地图集,却得以保存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图书馆里。独立制图师有义务确定其地图的准确性,方法就是与官方的《皇家登记册》进行对比,后者一直保持更新并做必要修改。
佩德罗·德·梅迪纳:作为导航工具的直角器与星盘。现藏耶鲁大学拜内克古籍善本图书馆
在里斯本有影响力的独立制图师中,最受尊敬、名气最大的是巴尔托洛梅乌·拉索,还有路易斯·特谢拉和他的儿子若奥·特谢拉。还有很多其他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制图师都被遗忘了,因为他们的手绘地图从未被印刷,未能接触到广大读者。然而,来自拉索和特谢拉地图中的地理信息并没有消失,因为它在亚伯拉罕·奥特柳斯、杰拉德·墨卡托和佩特鲁斯·普兰休斯等荷兰制图师制作的印刷地图中被采纳和改进。

Mar del Sur 南方海洋。西班牙国家图书馆,马德里
西班牙和葡萄牙企图对竞争对手隐藏东印度群岛和西印度群岛利润丰厚的贸易路线的秘密,但在16世纪50年代以后,这在实际上已经不可能,法国人、英国人和荷兰人通过不断加大远洋航行和长途贸易的力度,开始挑战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员。
总 结伟大的探险将地理与欧洲的权力和商业政治、外交及宣传牢牢地联系起来。在 16世纪,新的地理信息创造了越来越多的行政官员职位——先是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后来在其他一些崛起的欧洲海洋势力,如英国、法国和荷兰——这些官员的任务是保存世界各地海洋的水文测量信息,并监督海洋贸易的许可。一个世纪内,地图被多次修改,呈现最为详细的最新地理信息,这对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君主而言尤为重要。他们持续维护着《托德西利亚斯条约》的有效性,该条约将全世界的陆地和海洋粗暴地划分为归西班牙和葡萄牙所有的区域。越来越详细的地图随之产生,目的是继续向竞争对手强化其对新土地的占领。
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国王的赞助下,于15世纪最后几十年开始了大探险,但由这些旅程产生的地理信息也通过意大利、德国和荷兰的熟练制图师印刷的地图传播给更广泛的受众。印刷技术的创新,为制图师和熟练的印刷、木雕和铜版雕刻
工匠们打开了前所未有的新市场。除国王之外,政府官员、商船海员、学者们以及很多其他人士开始对新地理信息产生兴趣。殖民者、雇佣军和传教士都希望在某种程度上能从欧洲人通向世界各地新领土的海上贸易扩张中受益。
当数以千计的欧洲船只——卡拉维尔帆船、克拉克大帆船和西班牙帆船——航行越过海洋,寻找海外之地的财富以及尚未发现的地方的信息时,欧洲最熟练的制图师则争相将这些新的土地和大陆放在他们绘制的漂亮世界地图中。其中许多船只从未回到故国的港口,而是沉于海底。几百年后,部分沉船被人发现,它们为我们了解疯狂的大发现世纪的概貌做出了贡献。虽然16世纪大部分的远洋船只都已永远消失,但他们带回来的有关新的土地的信息并未完全遗失。许多航程的信息被记录下来,这使得制图师能够在精美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世界地图中比以往更准确地描绘那些遥远未知土地上的海岸线。

书名:《欧洲地图里的世界文明史》
作者:[芬]马里奥·T.努尔米宁
译者:尹楠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2019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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