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男|怨女|风花雪月
1
夏天的傍晚,燥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这一切都让秦月儿心烦意乱。“这鬼天气!”她低头看看被汗水打湿的花褂子,恨恨地骂了一句。
秦月儿坐在堂屋门边的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那条青石板路。路上没有人,偶尔窜出一只猫,瞬间就不见踪影了。
坐了快两个小时了,丈夫大成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青石板路上。八成又去和队上那个“骚狐狸”胡倩倩幽会了。一想到这,秦月儿脑海里就浮现出胡倩倩那对“巨胸”和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香艳画面,然后她的胃就翻江倒海地难受……
2
五年前,秦月儿和大成两人都在村办服装厂上班,每天见面。秦月儿面容清秀,性格活泼,大成对她很有好感。但秦月儿当初是看不上他的,因为大成家里兄弟姊妹多,条件比自己还差。
俩人上班的工位挨得近,大成总是有一搭没一搭过来找话说,这一来二往,便熟悉了,时间一长,秦月儿渐渐对大成有了好感。大成嘴甜,会哄人,模样也俊,追了半年,终究还是把秦月儿的芳心给拿住了。
要结婚,秦月儿家提了一个条件:男方必须入赘到她家。因为秦月儿哥哥几年前外出打工被工地上的钢筋砸中脑袋身亡。家里就剩秦月儿这个独女,而秦月儿父母年事已高,不能做重农活,所以招一个上门女婿是最好的办法。
大成上面已经有两个哥哥了,于是他父母爽快地答应了。大成遂了心愿,抱得美人归。
婚后小夫妻俩夫唱妇随,感情日益加深。不久,秦月儿就有了身孕,辞去了村办工厂的工作。大成则白天在服装厂做工赚钱,傍晚收工回来还在地里、菜园做农活,挑粪淋菜,锄草松土。看着大成那么勤劳,秦月儿心里喜不自禁,庆幸自己运气真好,找了个好夫君。
儿子出生后,家里添了一张吃饭的嘴,现在的孩子金贵,每个月的奶粉,尿不湿钱让这个家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紧巴巴的。五口之家靠大成一人挣钱,花销远远不够。于是大成除村办工厂外,还另找了一份工,就是开货车,给村支书家新开的超市拉货。
3
多一份收入,生活宽裕了很多。秦月儿脸上时常洋溢着幸福的笑。可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关于大成的风言风语就传到了秦月儿耳中。说是大成和队里的大胸女胡倩倩好上了。
秦月儿起初不相信,在她心里,大成一直是个忠诚憨厚的男人。但联想到赶集时,村里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窃窃私语,看见她来了,赶紧散去,还有大成最近对她近乎冷淡的态度,不由得她不信。
以前大成每晚都早早上床,迫不及待地和她亲热,现在都很少主动碰她了。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大成最近常常盯着她那平坦的胸,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让她浑身不自在。
秦月儿模样俊俏,身材也苗条,就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胸小。虽然大家都说胸小的女人穿衣服好看,但在男人眼中胸小的女人总是缺少一种味道,或者说缺少一种风韵。
每次夫妻同房,秦月儿就感觉丈夫很介意自己的小胸,哪儿都摸,就不愿摸自己的胸。这一点让她感觉很自卑,可也没办法。她也曾借口走亲戚,偷偷上县城买过丰乳霜,也曾借过队上晴天嫂子的丰胸仪来用过,但都几乎没有什么效果。时间一长,她也懒得折腾了。
没想到这一松懈,丈夫却不安分了,硬生生整出一段风流韵事来。要不是同院子的翠花嫂子偷偷告诉她,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没过几天,秦月儿就亲眼看到丈夫的货车副驾驶上跳下一个姑娘,她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翠花嫂子口中那个勾引丈夫的“狐狸精”胡倩倩——他们同一个队的姑娘,刚从外面打工回来。
论长相,胡倩倩没有秦月儿好看。细眉细眼的,鼻子有些蹋,右耳垂上有一颗痣。两片薄薄的嘴唇抹得猩红,一头红色的长发垂在肩上。她穿着恨天高,身材显得高挑,腰细细的,胸却出奇的大,低胸衣把白白的胸脯中间勒出一条深沟,随着身体的动作,胸前那两坨肉一跳一跳的,很诱人,别说男人了,女人看了都会脸红。秦月儿有些惊叹:身材这样痩,胸却这样大的姑娘应该很少吧,大成真会挑人。
这胡倩倩见了秦月儿,一点不认生,拉着秦月儿的手“嫂子嫂子”地叫个不停,热情得让人无法拒绝,倒让秦月儿心生愧疚,有种误会了他们的感觉。
4
若不是那次去村支书家超市买东西,偷听到大成和胡倩倩打情骂俏的话,她还没太把大成和这个大胸女的事放在心上。
那天她进超市选了几样生活用品,正想结账离开,发现少买了一块香皂,又返身去找,拿了香皂,正准备去结账,发现胡倩倩进来了,站到了收银员的位置,原来她也是这个超市的收银员啊!大概是和原来的收银员换班了。更让她吃惊的是,大成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秦月儿闪身躲到货架边,竖起耳朵听他俩的谈话。
“倩倩,明天秦月儿带孩子回娘家,你过来吧!”大成说着就去拉胡倩倩的手。
胡倩倩手一缩,没好气地说:“我才不去呢!你说话不算话,说过给我买的玉手镯至今连影儿都没见着。”
“这几天不是拉货忙吗?等过两天闲下来了,咱俩就去县城选。”
“你有闲下来的时候吗?你家秦月儿把你管得那么紧,你还有机会上县城?”胡倩倩撒娇地说。
“别说那个黄脸婆了,身材越来越板,胸快平得像咱家打谷场了,还是倩倩你漂亮……”说完眼睛死死盯着胡倩倩那两座高高隆起的“山峰”。若不是超市有其他顾客,他的手可能早就摸上“峰顶”了。
秦月儿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血直往脑门上冲。她想冲过去扇大成的耳光,但生性温柔的她又实在做不出来。她扔下手中的商品,忍住泪水,踉踉跄跄地跑出了超市……
那晚,秦月儿没有吃饭,把孩子哄睡了,爸妈也睡下后,她饿着肚子坐在门边,想等大成回来好好理论。是离是散,她都做好了准备,这个平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此刻很镇定。
大成很晚才到家。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大概秦月儿跑出去的时候,他也看见了。
大成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秦月儿面前,“月儿,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和那个狐狸精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还打算把咱儿子的奶粉钱拿去给她买镯子!”秦月儿质问他。看着这个和白天在超市里的判若两人的男人,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们才认识的。我不会真买的,骗骗她罢了。月儿,咱们孩子都那么大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也不去找胡倩倩了。好吗?月儿。”
秦月儿满脸泪水。她此刻想得最多的也是孩子。毕竟大成是家里的顶梁柱,主要经济来源。如果她和大成离婚,孩子不但没有了爸爸,也许连奶粉都吃不上了。或许大成只是一时冲动喜欢上那个大胸女人呢,如果他愿意改,不是不可以给他机会的。想到这里,她心软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成听她叹气,心里松了口气,知道秦月儿回心转意了,立马殷勤地自告奋勇去给她热饭。秦月儿这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5
这场风波过后,大成很长一段时间下班都早早回家。秦月儿也慢慢相信丈夫是真心悔改了。
那天,大成出门拉货早,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走了。秦月儿心疼他,没到中午的时候,她就在家包好了饺子,蒸熟后装在饭盒里给他送去。
到了超市门口,看见大成刚上车,准备拉下一趟货。她就爬上副驾驶座,把饺子递给他。大成吃完,说我送你先回家吧,一脚油门,车就跑起来。
秦月儿第一次坐大成开的车,很兴奋,不停地和大成说话。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大成一分心,差点撞上一辆大卡车。他一个急刹,放在驾驶台上的饭盒掉了下来。
秦月儿赶紧附身去捡,却发现自己的座椅旁边有个像塑料袋的东西,她捡起一看,心里一惊,脸臊得通红。原来是一只用过的避孕套!
秦月儿很熟悉这东西。生了儿子后,她怕疼,没有去上环,和大成一直用的这个。
看到大成尴尬的表情,秦月儿啥都明白了。她把避孕套狠狠扔到大成脸上,冲他大吼:“真恶心,停车!我要下去!”
随后去拉开车门跳下车,蹲在路边呕吐起来……
回家后,倔强的秦月儿马上就找村支书帮忙写离婚协议,任村支书如何劝说也要坚持离婚,村支书劝解无效,只好照办。这一次,大成知道怎么求她也没用了,铁青着脸签了字。大成付抚养费,孩子随母亲。当初大成是上门女婿,如今只能净身出户。
才离婚的时候,没有了大成这个顶梁柱,秦月儿带着儿子过得很艰难。捱到儿子三岁了,秦月儿把儿子交给姥姥姥爷带,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村办服装厂工作。
现在的服装厂已经在做外贸服饰了。她本就是一把缝纫的好手。这一回去,把厂长高兴坏了。不过两年时间,秦月儿就从普通缝纫女工升任缝纫组长,再到车间主任。生活越过越好,秦月儿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
而这边,和秦月儿离婚后,大成向胡倩倩求婚,她一口拒绝。胡倩倩精得很,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大成,没钱的男人哪入得了她的眼?再说自己哥哥又是主任,她眼高着呢。
大成很郁闷,常常借酒浇愁。喝了酒他就去买彩票。谁知半年下来,还真让他中了个双色球二等奖。拿着三十万元的奖金,大成心里乐开了花。
不等他去找,胡倩倩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她说她考虑了很久,感觉大成是一个踏实的男人,她决定嫁给他,但婚后大成要把自己所有的钱交给她保管。大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个月后,大成梅开二度,花了一大笔钱,把胡倩倩风风光光地娶回了家。婚礼上,大成的那些“哥们”看着新娘子的大胸,垂涎三尺。大成心里暗暗得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6
这天,秦月儿去县医院看望一位工友,在走廊上意外碰到了大成,许久未见,她发现大成瘦了一大圈,胡子拉茬,满脸憔悴。她和大成简单聊了几句。大成的近况让她很吃惊。
原来,大成婚后没多久,胡倩倩就因胸部发炎住院了,现在还没有彻底消炎。大成脸色很难看,耷拉着脑袋说:“没想到她的胸是假的,是她外出打工的时候做的……”
难怪当初胡倩倩的胸怎么看怎么不自然,一个姑娘家,又那么瘦,胸怎么可能那么大?原来里面都是胶啊!秦月儿不禁暗自好笑。她强压住笑意,礼貌地安慰,心中却想,莫不是被大成抓得太猛,抓破了吧。
在医院碰面后没几天,大成就给秦月儿打来电话,声音略带哽咽,透着悲伤:“月儿,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你,离开你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我会和她离婚的,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秦月儿有些诧异,这个男人好久没如此悲伤过了,不禁深问了缘由。
原来,大成二婚后,除了发现胡倩倩的胸是假的以外,还发现她有很多他无法容忍的缺点。
胡倩倩虽然外表光鲜靓丽,但在生活中是极不讲究,极不爱干净的人。饭不做,家务不做也罢了,衣服还丢得到处是,整个一个邋遢大王。大成中彩票的钱她悉数收去“保管”后,还把他的工资也代领了。平日里把钱管得死死的,连大成抽包烟的钱都要管她要。她也不再去超市上班了,早上睡到日上三杆还懒得起来。还常常和公婆为一点小事吵架,让习惯了清静的公婆很是恼火。
更让大成心里不舒服的是,胡倩倩上个月怀上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医生反复嘱咐说,她流过那么多次孩子,子宫壁已经非常薄了,要他们一定要注意,否则再也怀不上了。大成当时就大发雷霆,原来在他之前,胡倩倩已经为好几个男人流过孩子了!
大成感觉和胡倩倩的结合从头至尾就是一场钱色的交易,何尝有过一点真情?一个女人要留住男人,光靠胸是远远不够的。而自己贪图大胸,狠心背叛了温柔贤惠的发妻秦月儿,爱上了一个如此水性杨花又一无是处的女人!大成追悔莫及。
为了挽回秦月儿,大成决定行动起来。
当看到大成冒着大雨站在服装厂大门外等她下班的时候,秦月儿不禁心头一酸,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多年前两人恋爱时的甜蜜。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这么好好对自己了。
当年大成死命地追求她,是因为真心喜欢,就是这么一点点真心打动了她,让他们的婚姻持续了五年。
可这些年,胡倩倩的出现,把他的那一点真心磨掉了,就算现在他回来,以后保不准还会有张倩倩,李倩倩出现,无穷尽地折腾,最后千疮百孔,不得安宁。
一想到这些,秦月儿心就凉了。她隔着工厂的电动门冷冷地对大成说:“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俩已经没有可能了。”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的冷淡吓了一跳,毕竟曾经爱过,可结局就是如此悲凉。一行泪从她脸上缓缓流下。
大成无话可说,转过身,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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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与蔷薇:虎虎哥和蔷薇妹开辟的后花园。内有风花雪月,痴男怨女,各种风格的故事应有尽有。虎虎哥的实录故事和蔷薇妹的精彩美文会带给您不一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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