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记者走进晋江市永和镇周坑村曾国淡的家,看着眼前这位低调随和的73岁阿伯,他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动作娴熟地泡着茶,一副邻家爷爷的形象,记者不停地在心里嘀咕,不会是走错了吧?他真是那位出过画册的民间绘画家?
直到看到曾国淡的画,宝相庄严的观世音菩萨、秉烛夜读的关夫子、风情万种的杨贵妃、弱不禁风的林黛玉、身手矫健的武松……记者很快就被这些栩栩如生的古代人物画作感染,沉浸在其中。曾国淡笑着说:“我从来不懂什么理论,也没有特别学过,就是喜欢画,喜欢就一直画。”此时的他,才变得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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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经济报10月23日报纸
从小痴迷看戏喜欢人物画
为拜师他脚踩单车赶赴20多公里路
从五六岁开始,年少时的曾国淡就爱上了看戏。戏里的人物经历着跌宕起伏的人生,戏外的他则因为痴迷,对绘人物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没有纸,也没有笔,就是拿根树枝,把地面上的沙子扫平了,直接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曾国淡说,当时看到《芥子园画谱》、看了高甲戏,就很想把上面的人物画下来。于是,年纪轻轻的他就常常跟着戏剧班子到处看戏。“别人看戏,我更喜欢看的是人物的妆容、扮相、神态、动作。”
?卧室即画室
如今已70岁的曾国淡,画笔一拿就是66年。可是,他想要一辈子致力于画画的梦想曾差点被现实折断。“小时候,父亲认为画画没啥用,不能当饭吃,天天逼着我到家里的石窟去帮忙,打石头。”曾国淡说,那时才十几岁,但因生活所迫,他只能一起去开山采石,赚取微薄的收入。一方斗才两三元工钱,但因为爱看戏、爱读史书的他深知,遇到困难,只能迎头而上,并没有太多怨言。只是因为喜欢,他依然背着父亲偷偷地画画,甚至想方设法找来一些连环画,跟着临摹。一直到现在,曾国淡还保存了不少当年的小人书。
就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曾国淡的生活状态是当着父亲的面到石窟打石头,背着父亲的时候就画画。再后来,听说有一位“惠安师”张师傅被人请到金井的木器厂来画“眠床”,他二话不说,脚踩自行车跑了20多公里路,到金井向对方请教。“那位‘惠安师’很厉害,技术不错,人也很不错,愿意教我,我就按照他说的,接着练。”从此,也算入了行,拜了师。
四处作画名声远扬
从“眠床”画师到寺庙画师
因为得到了“眠床画师”的指点,20岁的曾国淡揣着10多年的绘画基础,也成了一位“眠床”画师。“当时新人结婚就要造‘眠床’,眠床买来一般只有红色、木色或是黑色的底色,是没有画的,主人要另外请专业的画师去画。”曾国淡说,他当时就到处给别人画“眠床”,“主人喜欢什么故事,我就画什么,一般都是三国、隋唐、招亲等古代故事。”
■ ■■■■ 当时还是个纯朴的年代,曾国淡更是名低调善良的画师。门神、眠床、关公……左邻右舍来请曾国淡画画,遇到经济困难的,他总是不愿收钱,顶多收点农民家里的大米、鸡蛋等。就这样,性格随和的曾国淡在“眠床”界开始小有名气,青阳、石狮、金井等地都有人来邀请他去画,而这段时间里,他的古代人物画也更上一层楼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没几年,这位20多岁的“眠床”画师,却日渐被人忘却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新式床成为潮流,做传统“眠床”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另一条绘画之路为曾国淡展开了,那就是寺庙绘画。
1979年,闽南不少地方的寺庙开始重建、重修。曾国淡经常被邀请到寺庙里作画,少则10多天,多则数个月。“画了一个庙的画后,有人看到了,觉得好,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找来。”曾国淡的朋友曾团营说,南安、石狮、漳州、厦门、台湾,甚至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的不少寺庙都纷至沓来,仅仅马来西亚曾国淡就画了50多幅寺庙画像。“给寺庙画像和画眠床是非常不一样的,先不说画作的大小,就说规格上的要求就非常高,毕竟建造寺庙是非常神圣和庄严的事情,画像作为其中的一部分一点点马虎都不行。”
“老了也会进步”
坚守66年仍不忘学习
采访的时候,曾国淡的儿子曾华都突然说起,为画好佛像、神像,父亲经常要翻阅典籍、收集材料,甚至地方志,了解每一尊佛像背后的故事。“有时候半夜快睡着了,爬起来就接着画,一画就是一整夜。”
原来,一直以来曾国淡没有在家另设画室,画室就是房间,房间就是画室。对于儿子的“抱怨”,曾国淡只是淡淡地说“灵感来了”。记者发现,曾国淡目前正在画的是一幅关公图,一旁放着的,则是两三本参考书和他洗出来的照片。对此,曾国淡表示:“活到老,学到老。70岁的人,也要不断地去学习,老了也会进步。”
2012年,曾国淡出版了《曾国淡民间绘画选集》。泉州闽台缘博物馆也收藏着他的画作《二十四孝图》。如今,画了一辈子工笔画的曾国淡仍然坚持学习,不忘进步。因为爱好绘画,曾国淡不仅自己钻研,还常出门看展、与同行交流,但他更重视的是培养绘画爱好者。现在村里的小孩如果对工笔画感兴趣,到曾家求学,曾国淡都会加以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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