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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晓杰‖童年镜像——穿越时空的亲子时光

阅读量:3805131 2019-10-26



青岛市即墨区鳌山卫中心幼儿园  于晓杰 
“刮风采石头,下雨打苫”,是早些年我们当地乡间流传的一句谚语。此处的“苫”,是一种用麦秸草编织的类似于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草帘子的工具,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卷起来,上窄下宽,像小山的形状。下雨的时候,伸展开来,盖在草垛、粮食囤上、以及别的怕风吹雨淋的东西上我们称之为“草垛苫”。在写本文之前,我从网上百度了一下,没有搜到这句谚语,更没有其出处。想来,这也仅仅是流传在本地坊间的谚语了吧。咨询过年过八旬的老父亲,说是有三重意思:一则是下雨天空气湿度大,麦秸草上的灰尘飞不起来,草也比较软,适合编织草垛苫;二则那个忙碌的季节只有下雨天不能忙地里的农活,但也不能闲着,就趁机编织草垛苫,表现了那个年代农民的辛勤劳作;三则,也有未雨绸缪的意思,虽然旧的草垛苫尚可用,但是每年都要编织几个,以备不时之用。
和父亲一起编织草垛苫是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之一。编织草垛苫的原料都是来自我身边熟悉的东西。麻绳,是和父亲一起在村子东边的桃园地头上的一种叫做“苘麻”的植物,那是一种能开出淡黄色小花朵的植物,在我感觉,“苘麻”的名字太难听了,花朵也很普通。但是父亲说了,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得看心底是不是善良;苘麻,虽然在众多开花的植物中长相一般,颜色单调,但是它的茎皮纤维有很大的用处,给千家万户的老百姓带来了很多方便,譬如扎麻袋口、捆草、编结绳子等等,家家户户都需要它。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它比现在的塑料绳功能多了去了,更重要的是,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它环保。于是,我对苘麻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每次看见那些黄色的小花的时候,都觉得它有与众不同的美丽——心里美。父亲采了苘麻,仔细拆分,这是个技术活儿,苘麻要尽可能最长的长度,要均匀的粗细。父亲那双看上去很笨拙的大手突兀着蚯蚓一样的青筋,却能熟练地把苘麻分到恰到好处。我觉得这活儿太简单了,不就是把一根粗的苘麻劈分成两根或者三根吗?忍不住自己也拿起来分,眼高手低这句话是真上手做了才能检验出来的,实践告诉我:这事儿真不是眼看的那么简单,每次我都是分的长短粗细不一,父亲叹了一句: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苘麻。我悻悻然放下,再也不去尝试。编织草垛苫的另一种原料是麦秸草。麦秸草都是收割麦子时母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分拣麦秸的时候母亲告诉我:挑那些粗壮高挑的麦秸,这样的麦子颗粒饱满成熟,来年当种子发芽率高,粗壮的麦秸编织的草垛苫结实、经得起长久的风吹雨晒。分拣好的麦秸去穗后捆成大捆准备着。下雨天终于来了。父亲收拾出一个比较宽敞的屋子或者厢房,把麻绳放在水里稍微泡软,一捆一捆干净的麦秸放在身后,面前放了两个低矮的小马扎。编织草垛苫的工程在我热切地期待中开始了。开始的时候,父亲拿起一小扎麦秸,让我数一数,用手掂量掂量粗细,做到心中有数,又让我自己体验一下坐在他左边还是右边给他递麦秸比较方便?递的时候握住麦秸的那个部位会让他接起来比较顺手?这些小细节都是父亲一遍编织一边和我轻声细语的讨论实践摸索出来的。现在的我,真正体验到自己在这项劳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性。——我,是跟父亲地位“平等”的帮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劳动者”。“爸爸,是不是我这样帮你你编织得就很快了?”“爸爸,这个草垛苫编织好了是不是有我一半的功劳吧?”“爸爸……”我在父亲耳边絮叨着。此时的父亲不似平日里那么不苟言笑,任我怎么絮叨他都不会烦。我喜欢此时的父亲,跟我说话的语气像是跟邻居大哥说话时的语气,和风细雨,谆谆而言,能给父亲帮上忙的我现在很像个大人的样子吗?我不时抬头看看父亲的脸,年轻帅气的脸上没有皱纹,没有严肃,在阴雨连绵的季节里居然有了阳光一般的温暖,这跟平日里脾气暴躁的父亲截然不同。我跟父亲的合作越发默契起来,现在闭着眼睛也能拿捏好麦秸的粗细多少了。看着灰色的麻绳在父亲遒劲有力的大手中上下翻转,金色的麦秸被他很神奇地串编在一起,心里有了小小的雀跃——看,这成果里有我的功劳!是我和父亲合作的成果!草垛苫的长度在父亲的手中越来越长,一开始比较宽敞的屋子已经伸展不开了,我快速跑到编织好的那边去,把长长的草帘子卷了起来——呵,满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坐在小马扎上一直重复单一的动作,时间久了,不免有些枯燥乏味起来。我坐不住了,开始哼唧起来,一会儿想喝水,一会儿想上厕所,一会儿听见院子里鹅叫,想出去看看是不是下蛋了……怕遭父亲嫌弃自己不像劳动者的样子,我小心的提议让父亲歇一会儿,父亲来了一句“刮风采石头下雨打苫,天晴了就没空做这些事儿了,赶紧打起来,草垛被雨淋的次数多了就烂了……”于是,我又默默坐回去,继续递麦秸。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激情。“爸,给讲个故事呗,不听妖魔鬼怪的。”我提议。父亲是周围乡邻中讲故事的高手,讲妖魔鬼怪的故事特别生动形象,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屋子里,我根本就不敢听那些故事。于是,父亲顺手拈来他年轻时闯关东的故事给我听。我对年轻时能走南闯北的父亲充满了崇拜之情,常常一边听一边憧憬着: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父亲一样,独自一人去遥远的地方闯一闯。金色的麦秸在父亲灵巧的大手里温顺地排着队儿,灰色的麻绳在麦秸的中间整齐均匀地穿了两行,像威武的将军要间扎着一根好看的腰带。屋外的雨一阵大一阵小,偶尔细细密密地交织着,偶尔顽皮地在地上的水洼里吹起几个水泡泡。屋里,父女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小手拈起一扎麦秸,把根部往地上一戳站齐,再用手一攥,掂量一下粗细,迅速递给大手,大手不假思索地接过码好的麦秸,翻转着手里的麻绳……这样静谧温馨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常常让成年后的我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几大捆麦秸递完,父亲打好结扣,站起来,舒服地伸伸腰,卷起长长的草帘子,一个金字塔一样的草垛苫蔚然而成。我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金灿灿的草垛苫——这是我,一个不可忽略的“帮手”,和父亲“平等”合作劳动的结晶!每次,我都忍不住这样骄傲地想。关于“刮风采石头下雨打苫”的谚语,已经鲜有人知道了;其中的“苫”,年轻人大多不知为何物。对于这些变化,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惆怅?我想八零前出生的亲们应该都懂得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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