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秋,怎样“刷新”?
心声
老舍先生曾如此论述北京深秋:“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论天气,不冷不热。论吃食,苹果、梨、柿、枣、葡萄,每样有若干种……论花草,菊花种类之多,花式之奇,可甲天下。西山有红叶可见,北海可以划船——虽然荷花已残,荷叶可还留有一片清香。衣食住行,在北平的秋天,没有一项不使人满意的……”曾有多位名家以为,就某角度而言,北京深秋,难以替代的色彩感、成熟感与丰硕感,春夏难以企及。
然而,让很多“老北京”叹息的是——北京秋季,很多富含地方特色的场景与物件,随着时代演进,逐渐淡出人们视野,包括中秋前后,胡同里引发孩童兴奋的蟋蟀市场、深秋之际,街市摊点随处可见的“烂酸梨”、什刹海新采的莲子制作的冰糖莲子粥……记得儿时,北京胡同落下的一枚枚杨树叶,都成为少年儿童手里的宝,看谁捡拾的叶梗有韧劲儿,用以作“拔根儿”的游戏。
有些作家,对老街深巷及时清扫落叶现象,提出不同看法。因为,法国、意大利、瑞士等一些名城老街,在深秋时节,面对飘飞的黄叶或堆积的秋叶,大多采取“暂留一时”的方式,让远来的游客通过古城堡、古教堂时,穿越飘舞的黄叶、脚踏积存的落叶,感受“满城尽是黄金甲”的奇特瞬间。在一定时间后,设专人清洁路面,“迎候”新落的秋叶。如此景况,在很多国外摄影名家的图片展上,经常看到。
近些年,北京一些景区更为重视“秋游文旅结合”。多地的菊花展会、红叶观赏、银杏大道都被列入秋季旅游重头戏,即便是深秋也不落寞。然而,在文化创意时代,秋游项目,似乎还有可追溯、可拓展的项目。
先说“文化追溯”,以菊花为例。眼下,在京城游览的人们一提到赏菊,自然想起鲜花港或北海公园、植物园等景区。无可置否,北京一些菊展办的鲜亮抢眼、让人为之一振。然而,倘若让“抚今”加上“追昔”,赏菊之时,便会显得更有味道。譬如,作为北京市市花的菊花,最早种植起于何年何代?北京最早培植菊花是哪家公园?北京哪家公园最早引入开封名菊?古今留下什么描述菊花之美的诗章……如果一连串的问号在策划、研制下形成“北京赏菊文化线路”,岂不是让游客既饱赏深秋之璀璨,又让人们深度领略北京“菊花文化”脉络?
北京菊花协会所在地——北京北海公园,在京城应是“菊花权威人士聚集地”。然而,多年来,仅有静静菊展、无声文字,没有深度介绍。拥簇赏菊的人流并不知晓——京城栽培菊花,最早可以追溯到明代。当时,天坛神乐观中的道士就开始养菊。新中国成立后的1954年,天坛公园重新培育菊花,到了1957年,菊花品种多达859种,上世纪60年代培育的一株“千头菊”开花达到1270朵,在京城园林界一度传为佳话。此后,北京观赏地菊花逐渐呈现,出现很多“育菊状元。”
再说秋季废弃物的拓展项目。以秸秆为例——近年,京郊恢复了部分“京西御稻”,连同秋收后遗留的多类农作物的秸秆。一旦被个别农户“烧荒”,势必造成污染。当然,这种废弃物,在京郊一些地方已成为沼气的原料,然而,秸秆是否能研制成为精美的旅游纪念品,没见到谁来操作。其实,在20年前,山东夏津县就用秸秆制成多类样式、手掌能托起、造型奇特的“小洋房”,既能摆在书桌上作为点缀物,掀开“房顶”,也能储物。当时,不仅成为游客欢迎的旅游商品,还远销海外。
不仅如此,盛夏的荷景虽已凋零,初秋木舟采莲、晚秋挖藕,高唱渔歌,难道不是一道美景?游客难道不能参与其中?北京银杏大道、稻香湖畔,难道不可以以诗会、写生等方式,记述深秋丽景、成熟之美?
不久前,我来到北京大观园景区,原本想在叶落菊黄时感受浓郁的“红楼咏秋气氛”,但十分失望。因为,除了展室的冷冰冰微型木雕、“红楼人物”毫无新意的居室,就是一泓平淡无奇的秋水,与一些城市绿地相比,仅仅多了一些所谓的“文化名称”。
由此,我想起周杰伦歌中的唱词:“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但愿秋之萧索、秋之冷落、秋之空泛,在北京公园能变为秋之璀璨、秋之饱满,让秋文化刷新。
有所记,有所感,在平凡的事件与景象中表达作者的思考,这就是文字中的文化。(赵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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